◈ 第五章 紀綱的辦法

第六章 賭債

胡儼,文淵閣學士,國子監祭酒,楊宏父親楊懷瑾多年的朋友。

楊宏幼年喪母,因父親忙於政事無暇照顧,就將年幼的楊宏送到胡儼家裡幫忙撫養,一住就是七年。

在胡家生活的日子,是楊宏最快樂的時光。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楊宏與胡儼的小女兒胡霜從友情升華成愛情,經過胡儼與楊懷瑾的允許,兩家結下了兒女親家。

然而,世事無常。昔年燕王朱棣於北平起兵,兵鋒所向直指應天。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胡儼與楊懷瑾在政見上產生了分歧。

胡儼效忠了燕王,楊懷瑾則繼續效忠建文。因為政見的不同,胡儼與楊懷瑾關係越來越差,就連早已約定好的兒女親事也是不再提起。

好在燕王即將攻陷應天之際,楊懷瑾患重病身亡。在紀綱的幫助下,永樂帝並未對楊家清算,還讓楊宏進入了錦衣衛當中。

此時,楊宏在胡羽的招呼下進入了胡家,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正在用飯的胡儼一家。

「楊大哥你來啦!好久不見你這段時間忙什麼那?怎麼都不知道來看看我,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那?沒吃飯那吧,快一起來吧!」

看到楊宏走進大廳,一名長相甜美,身着白色長裙的女孩激動的站起來,向著楊宏快步走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楊宏青梅竹馬的胡儼小女兒——胡霜。

「放肆!一個女孩不知道檢點一些,霜兒我是怎麼教育你的!」

還沒等胡霜靠近楊宏,胡儼臉色一沉放下手中的碗筷,大聲呵斥道。

儘管很想念楊宏,但胡霜還是無奈的吐了吐舌頭,乖乖的回到胡儼的身邊。

「子忠,這麼晚了你一身官服還配着兵器來到我府上,莫不是胡某得罪了你們錦衣衛了嗎?」

望着胡儼一臉的不滿,楊宏暗自嘆了一口氣,臉上堆滿笑容施了一禮道:「胡叔您看您說的,小侄怎麼敢來您的府上造次那?最近衙門事多沒來得及來給您和嬸嬸請安,今天得空,小侄是來看望您與嬸嬸的。」

楊宏說完話,將手中的禮盒交給了胡羽。

而胡儼好似並不滿意,繼續冷冰冰的說道:「別,你現在貴為錦衣衛副千戶,我們胡家可高攀不上。禮物你還是拿回去吧,胡某還有事情要做,就不留你了!」

胡儼話音落下,整個場面就十分尷尬了。

好在胡夫人出來打了圓場,才沒有讓楊宏下不來台。

「老爺,再怎麼說咱們胡家確實與楊家有兒女婚約,子忠他來看望未來的岳父岳母也是人之常情,您就別為難孩子了。」

聽到自己夫人的話,胡儼臉色並未好轉,冷哼了一聲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胡夫人自然知道自家老爺嘴硬的性格,向楊宏笑着招了招手,胡霜則是高興的挽住楊宏,將他拉倒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

雖然肚子很餓,但楊宏這頓飯吃的着實不怎麼樣。胡霜倒是很興奮,不停地為楊宏夾菜噓寒問暖,惹得胡儼吹鬍子瞪眼直吵吵自己家門不幸。

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了,僕人們就將茶水水果端了上來。

胡儼喝了一口茶水,看向一邊的楊宏冷冷的說道:「子忠,時間不早了,如果你還不說正事我就不留你,你可以回去了!」

聽到胡儼的話,楊宏連忙站起身行了一禮道:「胡叔果然了解我。實不相瞞,侄兒確實是來請求幫忙的。想必胡叔知道李雲榮被害的事情了吧。聖上有命,令我們錦衣衛七日之內必須破案。如今已過去快兩天了,小侄仍然沒有什麼頭緒,無奈之下想到胡霜妹妹的本事,想求她幫忙……」

「這個斷然不行!不是胡某為難你,霜兒她畢竟是個女孩,怎麼能往吏部拋頭露面那?這要是讓別人看到,還不是嘲笑我胡家家教不嚴嗎?你們錦衣衛那麼多人,想要查找關於李雲榮的檔案可以自己去查就是了!」

還沒等楊宏說完話,胡儼就知道楊宏是要幹什麼。胡儼放下手中的茶杯斷然拒絕了楊宏的請求。

胡儼的態度楊宏是預先就想到的,這老爺子為人正直是個好人,但就是太倔強了。看來想要讓胡霜幫忙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楊宏嘆了一口氣。與胡儼又聊了幾句無痛無癢的話題後,就起身告辭了。

告別胡儼,楊宏穿過院落就要邁出胡家的大門。

就在這個時候,胡羽一把拉住楊宏的衣角,臉上帶着笑容指了指左手方向的角落。

順着胡羽的手勢,楊宏一眼就看到了美麗的胡霜,正站在月光當中向自己招手。

感謝了一番胡羽,楊宏來到胡霜面前。臉上一紅道:「霜兒,我還有事情要辦,那個時間不早了,我要告辭了。」

聽到楊宏的話,胡霜一點楊宏的額頭撲哧一聲笑道:「咱們兩個從小長大到,你的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嗎?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本小姐幫忙?看在你那麼有心買了我愛吃的糕點份上,本小姐就出馬幫幫你吧。」

「哎,不是我不說,而是胡叔他不答應啊。算了,你的好心我領了,我還要去查案子不和你聊了。」

見楊宏真的要走,胡霜連忙拉住楊宏的手說道:「我爹怎麼了?他老糊塗了我可沒糊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讓我幫忙去吏部查看李雲榮的檔案吧?」

胡霜本就是聰明伶俐之人,雖然身處閨房,但對於朝廷的事情卻是什麼都知道的。

胡霜早就知道錦衣衛現在負責李雲榮被殺的案子,在錦衣衛當中,也只有他楊宏繼承了父親的優點,善於推斷。再加上紀綱的關係,這起案子肯定是楊宏在偵破了!

聽到胡霜的話,楊宏臉色一紅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那個,確實是這樣的。霜兒你的腦子好使,過目不忘。我手下都是大老粗,就算讓他們去翻閱檔案估計也看不出什麼,而我現在更是是分身乏術沒有時間。所以,我想求你去查閱一下李雲榮的資料,看一看他的履歷生平,特別是李雲榮與他夫人,還有管家李忠有什麼隱藏的聯繫沒有。這對我辦案很重要,只能麻煩你了!」

楊宏話音落下,握着胡霜的手,雙眼當中充滿祈求與憐愛的目光,看着胡霜。

見楊宏這副模樣,胡霜的臉上也飄入兩朵紅雲,一把抽出柔弱無骨的雙手,低着頭輕聲回道:「楊大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肯定會幫助你的。這樣,你為我準備一身錦衣衛的官服與身份印信在靈谷寺等着我。明天辰時我會以進香的名義去靈谷寺,到時候換上官服就去刑部幫你調閱李雲榮的檔案。有結果了,我會讓我的丫鬟小玉告訴你的!」

告別了胡霜,楊宏獨自一人回到了家中,看到門口站着的錦衣衛就知道一定是紀綱來了。

快步走進大堂,楊宏連忙向紀綱行了一禮道:「紀叔這麼晚了您還沒休息,不知道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紀綱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楊宏笑道:「子忠啊,就你那聰明的小腦袋瓜子還能不知道我來幹什麼?別廢話,來說說有什麼進展吧。」

聽到紀綱的話,楊宏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回道:「案子確實棘手,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準確的頭緒。紀叔你真的給我找了個好差事,我得替我爹謝謝你了!」

見楊宏提起楊懷瑾,紀綱臉色一紅:「別拿你爹來說事。我這也是沒法子了所以才讓你去辦案的嘛。連你都說這案子很難,看來是真的難辦了。還有五天的時間你可得抓緊了,要是五天內還查不出什麼,紀叔也保不住你啊!」

「紀叔你也別這麼說,我是人又不是神,破不了案也沒什麼辦法。你的為人我是知道的,肯定不會讓我陷入危難當中的對吧?」

紀綱看到楊宏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不禁噗嗤笑出了聲:「就知道你這小子鬼精鬼精的,什麼都瞞不了你!放心,聖上是怎麼想的我是知道的。實在破不了案你就按照刑部的調查結果報上去,就說是厲鬼殺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鬼神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聖上就是心裏懷疑也不會怪罪你的。到時候紀叔在說幾句好話自然可保你平安!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只要你查到一點苗頭,確認個嫌犯這個事情就好辦了。到時候請他到昭獄走上一遭,想要什麼樣的口供都能拿到手!子忠啊,這也就是你,要是別人我可不會做這種徇私舞弊的事情。該怎麼做你自己好好琢磨吧。我還有事先走了,你不用送了!」

紀綱說完話就離開了楊府,留下楊宏獨自一人留在大廳中。

不得不說紀綱說的也是個辦法,為了保全錦衣衛與楊家的顏面,自己確實可以找一個替罪羊抓起來辦了。

但,這是自己想要追求的答案嗎?如果父親這個時候活着,他老人家會同意嗎?

楊家世代忠良,父親更是破了無數的大案深受皇恩。如果自己真的按照紀綱所說草菅人命,九泉之下的父親會原諒自己嗎?

思來想去楊宏站起身嘆了一口氣,將腰間的寶刀重新放在了刀架上。

望着這把太祖皇帝御賜的寶物,楊宏心中有了答案,不管怎樣,自己的職責就是查清楚真相。只有這樣才能上報國恩,為枉死之人申冤昭雪,不負錦衣衛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