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第8章

本就是風雨飄搖的年代。

濰城連續出了這幾件大事,便更不太平了。

先是鮮卑武士慘死,而後愛國將士林虎全家被殺。

本以為此事便這麼了了。

誰知道,殺了林虎的鮮卑人在回任途中,被人劫持。

幾日後,屍體出現在濰城的鬧市區。

也就是在同時,金蓮閣被一把大火燒了個乾淨。

榮家瓢把子張得本慘死。

坐實了,便是林虎身後的岳家軍殘部展開的報復。

鮮卑人,大唐官府為此查了半個多月。

鬧的雞犬不寧,結果最終卻是不了了之。

……….

茅草屋。

李長壽在院子里劈着木頭。

手中的斧頭,銹跡斑斑。

卻不影響劈木頭。

額頭也不見汗珠,斧頭的刃與木頭相接觸。

瞬間便一分為二。

隱約有氣流在斧刃上流動。

過了一會兒,看劈得差不多了。

便又都方方正正地摞在一起。

灶台上有一罐子黃豆,一大塊肥豬肉。

以及一吊錢,算是這次的事情犒勞。

李長壽將錢收了起來。

黃豆和肥豬肉可以一起熬一些豬油。

豬油可以泡飯,用來炒菜做飯味道也會更香,吃着有味道。

李長壽擦了擦鼻子。

「你把這書拿出來幹啥?這玩意兒都多久了。」

屋內,傳來老頭的聲音。

李長壽頭也不回地說:「原本是想着給老林孩子的,現在用不到了。」

正燒火起鍋,將肥豬肉和黃豆一起熬了。

黃豆可以增加豬油的香氣。

煉豬油時,加入少許黃豆。

與切碎的豬油一起下鍋煉製。

煉出的豬油色澤潔白,味道更香,烹調的菜肴也更美味。

就聽見外面有人高喊。

「李長壽!李長壽!!」

是收月錢的金爺。

剛交月錢沒多久,他怎麼又來了?

李長壽開了門。

就見金爺領着一個跟班。

跟班手裡拎着一隻小雞,一罈子酒。

還有幾個熟菜。

「金爺。」

金爺道:「給你帶只小雞,上次你弄的…那個什麼…雞什麼..好吃死了,今兒再來嘗嘗。」

「雞精。」李長壽提醒道。

「對對!可給我饞壞了。」

「好,金爺,您先回府等一會兒,我弄好了給您送過去。」

「不用,我就在裏面等着,反正待着也沒事。」

金爺和跟班進了屋子。

李長壽給他們搬了屋裡唯一的一張凳子。

跟班便只坐在石階上。

「哎呦,弄豬油呢。」金爺聞到了豬油的香氣。

李長壽道:「前兒從朋友那兒買的,尋思熬點豬油解解饞。」

金爺翹着二郎腿,手裡把握着兩顆核桃。

漫不經心地說道:「甭說,你這豬油熬得可真香,旁人沒你這手藝。」

李長壽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於是道。

「等會兒弄好了雞精,我給金爺裝半罐子豬油,算是孝敬金爺的。」

「哎,這怎麼好意思呢。」金爺一笑。

「甭跟我客氣,全仰仗着金爺。」

金爺道:「你就放心,在這兒濰城。

有你金爺在,沒人敢找你的麻煩。」

李長壽低頭,專心處理小雞。

金爺頭上灑着暖和的陽光。

看着對方一副乖巧的模樣,覺得無比舒服。

何止是他,這條街上的人哪一個見了自己不是畢恭畢敬。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比起所謂的金銀珠寶。

這種肆無忌憚,為所欲為,控制他人的權力。

同時可以制定各種規則。

再根據自己的意志任意使用這些規則進行賞罰。

誇張地說在這條街上,他便可以上管天,下管地。

哪怕他只是一個幫派的小頭目。

可在這種亂世,在這條街上,在他人眼中。

自己比遠在天邊的皇帝,還要厲害。

金爺悠閑地哼着小曲。

跟班在為他捏肩捶腿,二人時不時閑聊幾句。

自然而然,便扯到了最近廣為流傳的鮮卑人和張得本被殺事件。

民間傳說,是那林虎的鬼魂化作了惡鬼,向鮮卑人索命。

傳得神乎其神。

金爺撓了撓癢,滿不在意。

「哎,長壽,殺林虎那天你也去了吧。」

李長壽應了一聲,自嘲道:「聽別人說去看個熱鬧,結果被嚇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你就是沒見過世面,不就是殺個人嗎。

等你哪天看金爺殺一次人,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大場面了。

有一次跟城南那群人起了衝突,對方仗着人多耍橫。

咱金爺提着一把刀從街一頭殺到另一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金爺身旁的跟班吹捧道。

李長壽訕訕一笑,「天生膽小,我怕是看不得那場面的,比不上金爺。」

金爺臉上帶笑,似乎對這種吹捧很滿意。

「不過話說回來,那林虎的媳婦真白。」

李長壽的眼神微微一變,低頭處理着那隻小雞。

那跟班嘿嘿一笑:「確實白,可惜了。

那群鮮卑人糟蹋完,就給剁了,以往都是送進哪個妓院。

我當時還想着等送了妓院,我也去找他媳婦快活快活。」

「鐺鐺鐺——!!」

屋內,傳來剁雞的聲音。

金爺瞥了他一眼,「你小子除了褲襠子那點事,就不能想些其他的。」

「嘿嘿,到時候肯定金爺先玩。」

「人都死了,現在說著屁話有用。」

「哎,長壽!」

跟班忽然衝著屋裡喊道。

「長壽,你玩過女人嗎?」

沒聽見回應。

「問你話呢!」跟班加重了語氣。

片刻後,屋內才傳來李長壽略顯沉悶的聲音。

「沒有。」

「你小子長這麼大沒玩過女人?那天看林虎他媳婦被扒光了衣服,啥感覺?」

屋內再次沒了聲音。

金爺哈哈一笑,「你快別逗長壽了,給人家說的都害臊了。」

「長壽,那女的白不白?」

「我草你娘!」

忽然,屋內傳來老漢的罵聲。

緊接着,老漢舉着一個拐杖便衝出來。

作勢要教訓二人。

金爺和跟班一愣。

隨即,「噌」地一下站起來。

跟班抽出了腰間的短刀,怒聲道:「你個老不死的找死啊!」

李長壽在後面攔住了老漢,對金爺道:「不好意思,瘋病又犯了。」

「我他娘的砍了你們這群敗類!」老漢嘴裏罵著。

李長壽強行將他拽回了屋內,並且鎖上了門。

轉身對金爺道:「不好意思,老頭病又犯了。」

金爺皺着眉頭,盯着李長壽,「瘋病?」

「是,瘋病。」

「去年娘的!敢罵金爺,我去砍了這老幫菜!」

跟班手持短刀,向前一步。

李長壽嚇得連連後退,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爺,金爺,您大人有大量,不會跟一個瘋子老頭計較吧。」

金爺伸手攔住跟班,呵斥道:「你幹什麼!咱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殺人的,把刀收起來。」

轉頭,又去安撫李長壽。

「長壽,沒事兒,你忙活去吧。」

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暗自合計起來。

這老頭方才還好好的,聽見自己討論林虎和他女人這才激動起來。

莫非是林虎的同黨?

若真是林虎的同黨。

此事告訴了鮮卑人,自己定狠狠賺上一筆

正想着呢。

「咚!」

腦袋傳來重重一擊,讓他整個一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