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語……」
楚湘予遲疑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反正這兩天下來，不管他說什麼，程語也沒有任何反應。
蘇玲玲小碎步的移過來，紅着臉低下頭。
「軍人同志，我叫蘇玲玲……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程語眉頭緊皺，心裏格外的不舒服。
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楚湘予的衣領。
「她罵我臭傻子！」
說完又將臉埋進了楚湘予的胸膛。
蘇玲玲那張臉瞬間扭曲了。
這個該死的臭傻子居然敢告狀？
楚湘予輕輕拍着程語的肩膀，一時之間心裏五味雜陳。
「蘇玲玲同志，她是軍屬，是我的妻子！既然知道我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就該尊重她！」
蘇玲玲之前看上楚湘予是因為那張臉。
真正心動的時候，還是他剛剛救她的時候。
那利落的身手，矯健的身姿，着實讓她心動不已。
然而這個讓她心動不已的人，把另一個女人摟在懷裡，溫柔的安撫着。
「可她就是個傻子，她配不上你！」
楚湘予那張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蘇玲玲同志，請你說話注意一點，她配不上我，誰配得上我，你嗎？」
蘇玲玲心中有些意動。
她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是最起碼是個正常的女人。
「聽說你是城裡的知青，你們知青就這點素質嗎？在我看來，這姑娘配我是絕配頂配！最起碼比起你這個沒素質的人來說，要好太多了！」
楚湘予扶着程語坐下。
在他看來，程語並不傻。
知道告狀，知道來找他當靠山……這明明就很聰明的嘛。
「程語，車子上發生了這種事，到站之後我得下車去公安局交代一下……」
楚湘予有些遲疑的看着那把手槍，慢條斯理的又把手槍給裝上去。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問你怎麼把手槍給拆了的……你不要害怕。」
程語又開始沉默不說話，只是隱隱的將小小的身體躲在他的身後。
楚湘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反正有他在，應該受不了什麼委屈。
程語躲在他身後，嘴角微微的勾起。
不管怎樣，楚湘予剛剛維護她的樣子都好看。
去公安局就去公安局唄，反正她是個傻子……
不過人家說一個傻子配不上楚湘予……
看來這傻病也該慢慢的好起來。
這樣就能配得上了，就能把人給留下了吧？
要是實在留不下也沒關係，毀了就是了！
楚湘予半點都不知道，被他摟在懷裡的女人，眼底是怎樣的光芒。
蘇玲玲被人罵了一頓，趴在桌子上抽抽嗒嗒的哭了好半天，見到沒有人安慰，終於消停了。
在車廂里其他的人看來不管兩人配不配得上，那都是已經結婚了。
這個女人這個時候想插手，明顯就是道德不行。
所以其他人也只是看着這邊，時不時的還會有兩句風言風語。
但是絕對影響不到這邊新婚的兩口子。
火車終於到站了。
因為早就已經聯繫到當地的公安，所以刀疤臉被人壓下了車。
程語被楚湘予拉着，同樣也下了車。
下車之後就直接被人帶到了當地的公安局。
程語遠遠的看到楚湘予不知道跟人交流了什麼，但是他的臉色格外的難看。
隨後，程語就被人直接拉到了一間審訊室。
雖然她表面依舊是懵懂不懂事的樣子，可實際上心卻沉到了谷底。
所以因為槍支被拆了的事，自己要受到審訊了嗎？
不一會兒審問的公安走過來，就這麼坐在了他的對面。
楚湘予也進了門，有些擔憂的看着程語。
程語果然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楚湘予差點忍不住把人抱起來。
他走過去輕輕的撫摸着程語的頭。
「程語，你乖一點，他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好不好？」
依舊是那溫柔的語氣。
可是有些秘密，這一輩子都是不能說出口的。
哪怕是她如此貪戀溫柔，也不敢去賭人性最險惡的地方。
上輩子已經輸了一次，不是嗎？
程語仔細的思索着該怎麼脫身，眼睛看到了對方放在手上的筆和紙。
那東西應該是用來記錄口供的。
公安雖然一臉嚴肅，可是語氣卻並不惡劣。
「程語同志，請你說清楚，你到底為什麼會拆解槍支？你的手法比起專業的軍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得到的依舊是程語楚楚可憐的眼神。
「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我們已經有人去調查你的身份了，要是有什麼隱瞞的地方，我勸你儘快說出來！」
只是有疑問而已，到底算不得真正的犯人。
再加上旁邊還坐着一個楚湘予，公安也沒準備拿她怎麼樣。
楚湘予突然發現這姑娘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紙和筆。
難道是有什麼東西需要她寫出來嗎？
記錄口供的東西他當然是不能動的，但是他卻另外找了一隻鉛筆和一張白紙放在了程語的面前。
「我看她總是盯着紙筆，是不是想寫什麼，這應該不犯規吧？」
公安搖了搖頭，有很多犯人不想說話的時候，也是願意用紙筆寫出來的。
程語並不說話，慢條斯理的在紙上畫出了一張圖。
明明那就是一雙白嫩的小手，甚至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可是橫平豎直，一條直線彷彿是刻畫出來的。
比拿着尺子畫出來的直線還要來得好。
楚湘予就坐在一旁看着。
賤賤的眼神都看直了，旁邊的公安也是目瞪口呆。
「這是……手槍的圖紙？」
楚湘予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他親手裝上去的那隻手槍，這張圖紙就是那把手槍的復刻。
裡邊精細到每一個零件的尺寸，什麼東西都寫出來了。
「你不是說她是個傻子嗎？」
誰家的傻子能夠做到這個程度？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個農村姑娘，哪怕就是讀了高中，把這把手槍拆出來放她面前，她也不一定能夠畫出來。
可是這個大家眼裡的傻子，連說句話都不肯的人，怎麼就把手槍的圖紙給畫出來了？
楚湘予眼神複雜的看着程語。
看着她手下的圖紙，一點點的成型，最後成了一張完整的圖……
確實是該好好調查調查這姑娘的身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