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想白來一趟,還是虔誠地在寺中拜佛。
因為身子疲乏,便在寺中廂房小睡。
誰知道寺中走水,她被困廂房,差點被燒死,是冬夏拚死救出了她….
可她也因此毀了半邊臉,冬夏也被柱子砸瘸了腿!
想到這些過往,溫吟玉眼中滿是恨意。
這場火哪裡是意外!
分明是傅景時和凌晴雪提前算計好的!
他們想讓她死!
這次,他們不會如願。
…
「夫人,先喝杯茶吧。」
剛進廂房,秋桑就端了茶進來。
溫吟玉看着一臉體貼的秋桑,心裏冷笑。
她上輩子竟看不出這丫頭背主,得知她要嫁人,還幫她準備了嫁妝,送她風光出門。
秋桑見她沒有回應,又提醒了句:「夫人請喝茶。」
溫吟玉斂住眼底恨意,端起茶杯。
她用寬大袖子擋住,將茶水吐了出來。
秋桑以為她喝下了茶水,忍不住竊喜。
溫吟玉察覺到她的神色,不動聲色道:「我有些乏,要睡一會,秋桑,你為我鋪被子,冬夏,你先出去。」
冬夏不疑有他,聽話走了出去。
秋桑心裏期盼着她早點睡去,鋪被子的動作很是麻利。
溫吟玉拿起桌上一隻燭台,輕聲走了過去。
秋桑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後,正要回頭告訴她被子鋪好了,隨即脖子挨了一下。
她當即痛暈了過去。
溫吟玉看着昏睡過去的秋桑,又踩了兩下,發覺她沒醒,就把人拖到床上,蓋上被子。
隨後,她打開房門走出去。
冬夏正站在門口守着,見她出來,問道:「夫人不睡了嗎?」
溫吟玉點頭,「突然不乏了,我們回府吧。」
冬夏見秋桑沒有出來,往裡看了看,「夫人,秋桑呢?」
溫吟玉擋住她,「我讓她留下為我抄寫佛經,等抄完再派人來接她。」
冬夏覺得夫人今日很是奇怪,可是她是丫鬟,也沒有質疑主子決定的權力,便應了聲好,上前來扶她出去。
坐上馬車,溫吟玉思緒如潮。
回想過往,彷彿一場苦澀的夢。
去年,她在父親眾門生中,挑中了傅景時為婿。
他生得俊美,舉止溫文爾雅,又滿腹才華,十六歲就中了進士,在父親有意提拔下,如今官居吏部員外郎。
可是成婚後,他對她,總是一副客氣生疏的模樣。
婆母總催他們要孩子。
可是這事情,她也無能為力。
因為,傅景時從不同她行房。
她以為他不喜歡自己,可他也拒絕了婆母納妾的提議,更從不宿在外面。
她便懷疑傅景時是那方面不行,擔心他生出自卑的心思,對他處處溫柔體貼,費盡心思為他遮掩。
可她沒想到,他不是不行,而是不喜歡她罷了。
溫吟玉捏着手中帕子,想到上輩子凌晴雪說的那些話。
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三個月前,傅景時的異常。
那時候他剛從邕州回來,一改往日冷淡,對她很是溫柔體貼。
平日里不僅陪她下棋賞花,還陪她四處遊玩閑逛。
她當時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一時沒防備他的有意打聽。
將表妹的生辰八字,手臂上的月牙胎記,還有丟失時身上佩戴的金鎖告訴了他。
估計就是那時候,傅景時早就做好準備,要給凌晴雪一個侯府嫡女身份。
然後,等着溫吟玉在白馬寺中被燒死,他就能迎娶「身份貴重」的凌晴雪。
而姨母也會看在凌晴雪喜歡他的面子上,不和他計較溫吟玉的意外死亡。
娶一個喜歡的女子,還能繼續攀附侯府,謀奪侯府全部家財做嫁妝,傅景時真是好算計!
溫吟玉算了算日子,還有半個多月,姨母就會舉辦一場隆重宴席,邀請京中所有貴人,正式承認凌晴雪是侯府嫡女。
她必須提前告訴姨母真相,阻止姨母繼續被凌晴雪欺騙!
她倒要看看,若是這輩子,凌晴雪不再是侯府嫡女,傅景時還會不會娶她?
就算他想,她那個婆母也不是省油的燈,可不會由着他胡來。
馬車劇烈晃蕩了幾下。
溫吟玉下意識抓住車壁,待車子停穩當了,才掀開帘子問道:「怎麼回事?」
車夫下車查看後,回稟道:「夫人,馬車壞了,無法繼續走了。」
他又擔憂看着天色,提醒道:「今夜恐有一場大雪,我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否則有危險。」
溫吟玉看四周一片荒蕪,問道:「不能修好嗎?」
車夫搖頭,「車軸斷了,修不好。」
溫吟玉心中一冷。
車軸怎麼會突然斷了。
定是傅景時擔心她沒有留在白馬寺,這才留了後手,想讓她困死在山上。
天氣這麼冷,很少有人會上山拜佛,她就算想找人求助也很難。
正愁悶之際,前頭突然出現一輛華貴的馬車。
溫吟玉心中一喜,這是有救了。
她讓車夫去攔那輛馬車,問問對方是否願意搭載他們一程。
車夫上前問了後,愁眉苦臉過來:「夫人,對方說不方便。」
溫吟玉不想在山上凍死,咬牙道:「我親自去問。」
她下了馬車,由冬夏扶着,走到馬車跟前,很是客氣問道:「不知車中是京中哪一府邸的夫人?我是溫首輔嫡女,吏部員外郎傅夫人,剛剛我的馬車壞了,能否請夫人行個方便,搭我們一程?」
她猜測,抬出父親身份,比傅景時的妻子這個身份有用多了。
果不其然,裡頭人掀開了帘子。
溫吟玉看到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裏頓時一沉。
這不是老熟人嗎?
怎麼會在這裡碰上他?
「九王爺。」她聲音有幾分勉強。
若是知道是他,她剛剛就不攔住馬車了。
寧願凍死在山上,也不想求他。
趙沅禎沒有出來,只是好笑打量着她,「夫人?這才多久不見,你連我的馬車都認不出來了。還有,我記得之前,你和姝言一樣,都是喚我一聲九叔,如今怎麼和我生疏了?」
被他這麼一提,溫吟玉想起幼時舊事。
那時候她入宮為十公主伴讀,和這位只大自己兩歲的九王爺可謂是不打不相識。
不過,上輩子,他這會兒還在北境,她到死也沒見過他回來。
怎麼這時候提前回來了?
她覷了眼他的腿。